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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4章 反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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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幫你帶了這麽長時間的娃,可別忘了給我補工資啊。”石楠葉朝她眨了眨眼。

江暮雨莞爾一笑:“放心,一定好好補償你。”

“娘親!”糖糖揚著笑臉,邁著腿朝她跑過來。

“糖糖。”江暮雨蹲下身子,將她抱了個滿懷。

“糖糖好想娘親。”

“娘親也很想你,還有和兒,你們過得好嗎?”

梁景和道:“京中一切都好,請娘親放心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一段時日不見,梁景和的個子好像又長了一點,他已經比身邊的南星高出了半個頭。

兩個小娃娃一同走到她面前:

“孩兒見過娘親。”

“南星見過娘娘。”

江暮雨道:“不必多禮,都是一家人,咱們先進府裏去再細說。”

一行人來到了堂屋中,坐下後,丫鬟們便前來奉茶。

石楠葉端起茶盞一飲而盡,便站起身問道:“有沒有可以住人的廂房讓我補個覺?一路走來舟車勞頓,我一人帶著三個孩子可是連一個整覺都沒有睡過,快累死了!”

“不先吃了午飯再睡嗎?”

他擺了擺手:“沒胃口。”

江暮雨就叫雲煙帶石楠葉去了東廂的屋子。

堂屋內就剩下她和三個孩子。

糖糖最粘她,抱著她的胳膊不願意撒手:“娘親一走就是這麽些時日,糖糖好想好想您啊,每日夜裏做夢都在想您,還有爹爹。”

“娘親也很想糖糖呢。”她說著在糖糖的小臉邊親了一下。

梁景和似乎躊躇了好一會兒,才問:“娘親,聽說爹爹……篡位了?”

“嗯。”江暮雨看向他,也沒打算瞞著,說道:“你爹爹本就是玄蒼國的太子,十八年前……”

她將事情始末娓娓道來,不過省略了許多細枝末節,當然,他們自幼相識的事情她便沒說了,否則無法解釋她一個天乾國靖安侯府的小姐為何會出現在玄蒼國。

最後,她道:“你爹爹這些年蟄伏於天乾,費心謀劃,靜待時機,是付出了很多很多的時間和精力的,說來也不能稱之為篡位,他只不過是奪回了本就屬於他的東西罷了。”

糖糖聽得一知半解,而梁景和與南星則越聽越驚愕。

梁景和蹙著眉頭道:“爹爹成了玄蒼的新皇,那我們從此以後是不是就與天乾站在了對立面?”

這麽一說,江暮雨心裏忽然感到有些沈重,沈沈地點了點頭:“是,從此以後……我們就成了玄蒼人了。”

梁景和一時間有些接受不過來,沈默良久,他站起身行了一禮,低聲請示道:“娘親,孩兒想一個人去靜一靜。”

江暮雨理解地頷了頷首:“去吧,雲煙就在門外,她會帶你去到住處。”

“孩兒告退。”梁景和滿面失落而走。

南星雖然始終一言不發,但是目光不自覺跟隨著他而去。

江暮雨豈會沒有發覺?下意識的就多看了南星一眼。

糖糖有些不解:“娘親,哥哥怎麽了?”

“他……只是有些沒適應,過陣子就好了。”隨即,她轉向南星道:“南星,我有一事相求。”

南星立即回過神來,微垂眼簾,問:“娘娘但說無妨。”

“和兒可能一時間還轉不過思緒來,麻煩你幫我勸導勸導他,讓他多體諒體諒他爹爹。”

她抿了抿唇:“是。”

“嗯,去吧。”

南星便也起身告退了。

糖糖仰著頭看她,撒著嬌:“娘親娘親,我不要走,我要和您待在一起。”

“好。”江暮雨摸了摸她的頭,笑著道:“那糖糖和我去寢屋裏吧,我日前剛得了一匹漂亮的新布,正好給你量量尺碼做一身新衣裳。”

聽到又有新衣裳穿,糖糖十分高興,她來的路上就看到玄蒼人穿的衣裳服飾與天乾的不一樣,就很想試一試。

……

這邊廂,南星問了雲煙以後就直接尋到了梁景和的寢屋。

她直接推門而入。

梁景和聽到動靜擡眼看來,抿了抿唇,不滿道:“你能不能改一改這不敲門就走進來的習慣?”

“不能。”南星看到他正拿著一把匕首劃木頭,便隨手拉過來一把椅子在他對面坐下來,道:“等你什麽時候改掉一郁悶就做木匠的毛病我再改。”

梁景和手上的動作只頓了一下,就又繼續了,輕輕吐出兩個字:“不改。”

“嘁——”南星的身子往後慵懶一靠,微揚起下巴,道:“若無意外,你很快就是玄蒼國的太子了,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?”

“你懂什麽?我自幼生在天乾,長在天乾,我的一腔抱負便是為了建設朝廷、報效國家。”

他手上劃木頭的動作越來越快,語氣越發沈悶:“可是一夕之間竟告訴我,我血脈裏流淌的血液就註定了我該是敵國的人,那我過去的努力和付出為的是什麽?”

“我怎會不懂?我甚至自幼就流落在別國,別提所謂的抱負,能活著就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了。”

梁景和擡眸看向她,卻對上她淡漠的眸子,她平日裏講話時語氣就沒什麽波瀾,聽起來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。

“你跟我不一樣。”他道。

“確實不一樣。”南星聳了聳肩:“你現在的樣子在我眼裏就形同於無病呻吟。”

梁景和蹙了蹙眉,正要出言反駁,她忽然傾身湊過來,倆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,他一時間楞住,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裏。

她緋薄的唇瓣一張一合,緩緩道:“梁景和,你爹能走到今日不容易,他十八年來的費心謀劃裏,單獨給你和你妹妹僻出了一塊天地。

事成,你們跟著享福,事敗,你們置身事外。你娘親就是知道這一點才孤身一人去到邊境,又一路輾轉到帝都,這其中,你最沒有資格在這裏傷春悲秋。”

說罷,她便起身離去,沒有一絲停留。

梁景和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,直至她消失在轉角他都沒有收回目光,握著匕首的力道重了幾分,直到感覺到痛意才驚覺自己劃破了手掌。

挺深的一道口子,血液冉冉流出滴落在地板上,一滴,兩滴……他看著殷紅的血液,漸漸地紅了眼眶。

是啊,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傷春悲秋?

爹爹身負家國仇恨,忍辱負重在敵國蟄伏多年才終於達成所願,這個過程中不知死了多少人,流了多少血。

他在庇護之下享受太平安穩,竟還心生怨懟?與爹爹受過的磨難比起來,他那些又算得了什麽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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